139 “为什么不能是我？”

  薛琼玉说话时，始终盯着陈克己喉结。
  此情此景，她早已在心里演练了无数回。
  从确认喜欢陈克己那天开始，她时常趁岚姨打扫时不留神，偷偷溜进他房间。
  躺在他睡过的床上，感觉他身上那股干净的，迷人的淡淡香气，似有若无包裹着她。
  少女怀春。
  她反复做着同一个梦。
  可是，自从陈克己收到陈在山送他的生日礼物，南湖小独栋，他就很少回高山流水。
  除非奶奶说想他，硬把陈克己叫回来，他也不在这边过夜了。
  后来，听说陈克己交了女朋友。
  对方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，长相清纯，气质小白花，她见过，确实和二哥陈克闲他们的女朋友不太一样。
  他恋爱，她备受打击。
  辗转得知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，薛琼玉慕名去了好几趟，花了一千块，她买通了一个酒水销售，将两人如何相识倾肠倒肚。
  周斯甜蓄谋接近。
  于是，她鼓起勇气去找周斯甜对峙，走到WildFree门口，她却又落荒而逃。
  再后来，薛琼玉按周斯甜轮廓做微调，意外在Lanok结识了贺正文。
  贺医生很帅，一米九五的大高个，而且对她有意思。
  有个跟班舔狗也不错。
  薛琼玉半推半就和贺正文搭上关系。
  接下来，她去日本泡温泉的功夫，回程航班上，听说陈克己领证了。
  薛琼玉这次却没当回事。
  他为周斯甜一掷千金，外人都说爱得不行，不照样说分就分。
  陈克己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护士。
  -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豁出去了。
  薛琼玉用不太熟练的指尖，挑逗地撩开陈克己领口，她心下狂跳，不知该望向何处。
  陈克己居高临下看她，眼底晦暗不明。
  门开了半扇，薛琼玉近前一步，将自己藏在内门阴影里，背身抵住门板，心潮起伏。
  他默许她关门，薛琼玉备受鼓舞，一咬牙，壮胆伸手去攀他微红脖颈。
  呵呵。
  陈克己闪身，冷冷笑出声。
  “……”薛琼玉手腕一抖，僵在原地，说不清是畏惧或心虚。
  他笑容背后分明是暴风雨降至的寒冷。
  -
  陈克己摸出手机，“天野，你通知值班经理去2819，检查热水系统，如果没坏就弄坏——”他斜睨薛琼玉，“让她十倍赔偿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董天野纳闷，慌乱应答。
  薛琼玉脸色突变，“三哥——”
  陈克己扭头拐进浴室，随手拽过一件浴袍，扬手抛给她。
  廊灯一束光线，从他头顶照下来，将他脸庞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冷峻中。
  “阿玉。”他叫她。
  薛琼玉倔强仰望。
  “不会喝就别学人家借酒消愁……”
  他声线微哑，沙沙的像绵绵不绝的春雨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一席话，薛琼玉怔住，眼神有一秒的动摇，顷刻间耳根似火烧。
  她没喝酒。
  他却给了她足够体面的借口。
  “为什么不能是我？”她本能追问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陈克己摇头，哑然失笑，只是笑。
  薛琼玉狐疑着抬头。
  随他嘴角渐次冷掉的，还有她满腔的兵荒马乱。
  -
  陈克己开大房门，做了个请的姿势，一抬眼，常遇春站在门外，身后跟着董天野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董天野条件反射别过眼。
  陈克己一愣。
  视线从此再没离开过常遇春——她居然穿着他的衬衫。
  常遇春眼帘一掀，与他对视。
  很快，略一歪头饶有兴致打量薛琼玉。
  她半披浴袍，香肩半露，脸颊潮红，一副欲求不满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  “薛秘书？”常遇春起手先试探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薛琼玉眼神收紧，没理会常遇春，眼帘微垂盯着陈克己皮带扣，“为什么不能是我？”
  问的不是他，挑衅身后的她。
  闻言，陈克己嘴角一勾，没搭理她，隔空伸手迎常遇春进门，攥了攥她掌心。
  -
  几人位置陡然变换。
  门外，董天野背身而立，牢记助理职责。
  门内，陈克己与常遇春亲密并肩。
  唯独薛琼玉，射灯投下一片阴影，她侧身站着，执拗地纹丝不动。
  沉默好似潮汐翻涌。
  时间度秒如年。
  薛琼玉逼视常遇春，诧异诘问：“你为什么不生气？为什么不暴走？为什么——”
  这么冷静。
  “为什么生气？”常遇春支颐，“为你？”
  她说的轻描淡写。
  “……”薛琼玉怄得掌心抠出掐痕。
  霸总短剧明明不是这样的。
  撞破香艳，孤男寡女，按剧里套路，常遇春就该暴怒，然后再愤然走掉。
  但是这个女人居然无动于衷。
  她是毫不在意，还是完全有把握。
  -
  常遇春走近一步，替薛琼玉穿好浴袍，系带挽个蝴蝶结，轻拍她肩膀，“早点睡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她想干什么，薛琼玉彻底呆住。
  常遇春回身捞起陈克己的手，与他交握，“我们挺好的，所以，不能是你。”
  说完，她一踮脚吻他嘴角。
  ！！！
  陈克己喉结轻滚，忙偏头回应，然而她动作极快，他扑了个空，悻悻扭过头。
  秀恩爱死得快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薛琼玉哽咽，固执锁定视线。
  见状。
  常遇春伸手探向陈克己衬衫，一路向下，即将少儿不宜时刹住，“再看要收费了。”
  她笑声如春花斑斓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薛琼玉咬紧下唇，落荒而逃。
  -
  董天野机灵劲上身，一个箭步从外拉上房门，提脚去追薛琼玉。
  再怎么说薛秘书也是陈在山钦点。
  他是助理，就该给三哥擦屁股。
  -
  门内，常遇春长吁一口气，单手撑在陈克己胸口，“我是不是演的太夸张了？”
  和陈家人均影帝相比，她演技还是不够炉火纯青。
  陈克己：“……”
  “小姑娘没想明白不足为奇，你要拒绝就干脆点，别拉拉扯扯，给人错觉。”
  落在陈克己耳中，又是另一种说法，“所以你迟迟不明确表态，是给我希望？”
  潜台词说去唛斯啤酒的事。
  他总能见缝插针。
  “两码事。”常遇春异常清醒。
  陈克己捏她耳垂，“你双标。”
  常遇春抬眼，“她未必会善罢甘休，连我都看到，你觉得别人会看不出来？”
  陈家养女勾引三少爷。
  她点到为止。
  “……”陈克己被噎了一下，没有回答。
  “你不是怀疑她被陈克礼嗦摆，奶奶怎么知道的，是不是与她有关，你有没有想过？”
  “她到底当不当自己是陈家人？”
  “今天堵你房门，明天呢，明天她会不会变本加厉，她知道你不会把她怎样，你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吗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