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7 “不能说的秘密。”

  凭对陈克己的了解，常遇春猜出他想法，近来烦心事太多，躲出去散散心也好。
  然而，她没有直接回答。
  常遇春反问：“你想我去吗？”
  当然。
  陈克己腹诽，不然何必打电话多此一举，开口时却道：“我想，可是如果你不想，我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  他神情坚定，看似在谈一起出差的小事，实际隐晦表达了他心底对她来公司的态度。
  董天野一根筋，显然没明白三少爷话里有话的脑回路。
  闻言，他侧眸朝陈克己傻乐。
  三少爷真逗，和护士长领证相处快半年，俩人怎么还越来越客气了。
  电话那头，常遇春听懂了他弦外之音。
  因为还没机会和奶奶沟通，她避重就轻道：“反正我闲着，想去就去吧。”
  “我要准备什么？”她又问。
  “什么都不用，带上人就好！”
  “那生日——”
  “有我呢！你不用操心了！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“晚上在家等我吧！”陈克己心情大好。
  -
  刚放下电话，门口人影走马灯闪过，薛琼玉在走廊焦急踱步，敲门里头压根听不见。
  视频会议马上开始，瀚海秘书在催了。
  陈克己一个眼神，董天野拉开门，让出半个身位，阴阳怪气招呼：“薛秘书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薛琼玉顾不上，生怕副总裁怪她业务不够熟练，神色慌张摆弄投屏设备，还不忘忙里偷闲瞄一眼。
  陈克己手机打字正欢，压根没理会她。
  给秦北望发消息：【秦哥，晚上生日不过了，我媳妇说你们太闹了。】
  有求于人时他才叫“秦哥”。
  秒回。
  秦北望用文字回复，充分彰显内心暴躁：【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！】
  紧跟又来一条，切换成语音，“老三，不是我说，你怎么跟那货一个德性！”
  满腹咬牙切齿的恨铁不成钢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陈克己嘴角含春，瞥一眼班台旁忙碌的薛琼玉，选择性眼瞎，【你跟大家伙说一声。】
  【我有正事。】他补充一句，附带一个呲牙奸笑的表情。
  碍于薛琼玉在侧，陈克己没发语音。
  足足三十秒秦北望都没回复。
  陈克己不慌不忙，手机搁桌案斜眼候着。
  嗡嗡。
  消息和视频信号同步进来。
  秦北望发了一个表情包，一只柴犬，配文：撤回吧我不想看。
  陈克己大笑，乐不可支摁下语音，“小秦秦，你刚翻表情包去了吧！哈哈哈哈哈！”
  -
  投屏画面一亮。
  “陈总笑什么分享一下呗。”
  视频音画不同步，人声先至，带着成功人士高高在上的傲慢。
  略微延迟几秒，一个男人入镜。
  低马尾，嘴角下一道两寸的疤痕，剑眉锋利，眼神里充满故事。
  薛琼玉认出——肖海，瀚海小肖总。
  瀚海车企，近两年靠烧钱营销，迅速抢占新能源市场份额。
  仅去年一年时间，瀚海交付车辆同比增长189%，销售综合排名一骑绝尘，仅次于老牌B车，从名不经传的车企，摇身一变成了新能源汽车巨头之一。
  业绩就是底气。
  见对面迟迟不应，肖海以为信号不好，倨傲重复，“陈总笑什么？”
  “……”陈克己眼角余光扫过薛琼玉，一摸下巴，玩味笑道：“不能说的秘密。”
  眼风如刀。
  他眼神刹那变得冷漠，幽深眼眸里不见半点波澜，仿佛深不见底的海底冰川。
  薛琼玉被这一眼灼得心慌。
  以前，他看她不是这样的眼神，从几何时，他眼里不多的温柔，只给了常遇春一人。
  薛琼玉全程走神。
  视频结束，还是董天野提醒收拾设备，回神才发现，陈克己早走了。
  -
  第二天下午，凤城飞上海航班。
  常遇春坐下脱掉大衣，陈克己顺手接过，连同他的外套，一并搭在身前座椅背。
  “三哥！”薛琼玉满面春风，就势往陈克己身旁座位挤，隔老远放下包包。
  “工作需要我得跟着，”她摇摇手机，“瀚海那边我有对接。”
  “常护士长。”薛琼玉故意最后问好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常遇春微微颔首。
  听陈克容提过，薛琼玉年后去公司上班了，陈在山钦点，给副总裁陈克己做秘书。
  “三哥又包了头等舱……”薛琼玉嗔怪着瞟常遇春一眼，嘚瑟信息差。
  话音刚落。
  常遇春看陈克己，“公司出差什么标准？”
  两人隔着一条过道，座位一人一边。
  “？”
  陈克己不明白她想说什么，蹙眉回视，伸长腿交叉并拢，挡住薛琼玉往里进。
  旁边，董天野正给三少爷拿拖鞋，耳朵一抖，听懂内涵，晃一晃拖鞋回应，“非高管通通经济舱，公司规定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薛琼玉噎了下，退至另一排。
  董天野着意多嘴，“饶是江秘在位那会，也不敢超标坐头等舱。”
  常遇春拖腔带调哦了声。
  只一声“哦~”
  陈克己醍醐灌顶，两脚微抬等董天野给换鞋，支肘侧身，时刻预备给她撑腰。
  “是吗？薛秘书。”常遇春抬颔，偏头睨薛琼玉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薛琼玉刚要落座，不由身形一晃。
  好你个常遇春。
  一句话让她陷入两难。
  要是承认，她就得和董天野坐经济舱；可若不认，她甚至没资格跟来出差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薛琼玉咬唇气喘，巴巴求助陈克己，奈何三哥注意力全在常遇春身上，根本不看她。
  董天野适时打破对峙，欠身捞起薛琼玉的包，往后头经济舱走，“我帮你啊！薛秘书！”
  长长真是神机妙算。
  订票让他多订一张经济舱的，好像未卜先知薛琼玉会来这一出。
  闹剧结束，空姐拉好帘子，前后隔绝。
  -
  “真有你的！”陈克己换到常遇春身旁座位，戏谑手肘怼她，挑眉一笑。
  单独出差培养感情，没想到小春居然比他还敏感。
  她是不是吃醋了。
  陈克己一琢磨，心里甭提多美，牵起她的手把玩，重重一吻落在手背。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常遇春瞥他，没动也没拒绝。
  她和薛琼玉没有仇怨，可能与学医有关，习惯直来直往，眼下单纯就事论事。
  既然薛琼玉以秘书自矜身份，那她就得摆正位置。
  -
  落地酒店入住，董天野全程监视，确保薛琼玉没机会再耍幺蛾子。
  晚上肖海代表瀚海有宴请，明天去静安的嘉德国际，参观瀚海总部。
  正式晚宴不能失礼。
  常遇春上楼换衫，她常年家和医院两点一线，正儿八经的礼服确实没有，好在陈克己送她那条生日穿的十分适合。
  她打开看过，伊卡特图案流光溢彩，大气精致，高级又美丽，相当符合晚上的定位。
  穿好裙子照镜时她也吃了一惊。
  前片流苏设计，粼粼亮光，灵动明媚，像漫步南法沙滩，松弛感拉满。
  然而，后背拉链却死活够不着。
  这回出门，陈克己没和她定一间房，医嘱言犹在耳，一个月期限，三少爷不敢懈怠。
  没办法。
  常遇春给他发消息：【你来一下。】
  陈克己没回。
  不一会，有人敲门。